清末民初文人的代际更迭与小说变迁

【摘要】在晚清之前,科举制度作为一种选官与教育相复合的制度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在中国文人阶层的发展和思想意识的塑造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影响着他们的文学观念。在晚清内忧外患的时局下,清廷不得不考虑主动变革,科举制度因其难以选拔和培养适应时代的人才而经历了由改革到废除的过程,同时的改革措施还有新学堂的创办。受到科举废止影响最大的自然是此前与科举制度关联密切的文人阶层,科举制度的消失使他们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身份意识、知识结构以及文学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迁,晚清的小说观念与小说创作活动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转型和发展的。由于科举废止对处于不同年龄段者的生活和思想所产生的影响不尽相同,使得晚清文人的思想意识、知识结构和小说观念在这个过程中呈现出代际更迭的特征。晚清小说理论与小说创作,正是在科举废止前后三代人的尝试与探索中,随着他们观念的转变而呈现出渐进式的发展。本文正是以科举制度废止对于文人阶层的影响为切入点,探讨科举废止背景下的代际更迭中晚清小说的发展轨迹。第一章至第二章,主要分析相关历史背景,并对晚清的文人阶层与小说状况进行整体上的观照和把握。第一章探讨了晚清文人阶层的由来。首先对于中国文人阶层由先秦士阶层起源,经历秦汉选官制度影响下的分化,于东汉中晚期形成具有不同征象社会阶层的过程进行了回溯,然后重点论述了文人阶层在唐宋明清科举制度发展中所受到的影响：从观念角度而言,这些影响包括科举教育下文人阶层中士人意识的延续,科举考试结果所造成的文人士庶分层等等。从文学角度而言,科举制度的积极影响在于其基础教育中的文学因素和巨大的影响力培养了更多具有写作能力者,使得文人阶层的基数大大增加,文学意识更加普及；其消极影响则在于科举考试中田渐浓重的经学成分使文学观念处于经学的控制之下,这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文学的发展。由此晚清文人阶层思想状况与文学观念的本源得以确定,接着我们再以此为基础,针对晚清文人阶层所处的特殊时代,分析他们在新的社会变革中不同于前代文人阶层的特点：如思想方面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对于西学的接受态度,文学方面诗界革命、文界革命、小说界革命中所表现出的观念更新意识等等。第二章主要探讨晚清文人阶层在科举废止中所受到的影响以及这种影响下他们如何与小说发生联系。科举废止造成了具有不同思想意识和知识结构的三代人：生于19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最后一批具有浓重士人特征的文人群体,生于19世纪六七十年代经历了由旧文人向新职业者转型的文人群体,生于19世纪八九十年代在青少年时期转入新学堂或成为留学生的文人群体。最后的士人群体在总结历次变革的失败经验时开始关注到民众开化的重要性,从而开始注意到受民众欢迎的小说文体,期待其成为知识和观念的宣传载体,而开始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提倡小说。科举废止则为晚清小说的后续发展提供了契机,经历了职业转型的文人群体成为进一步发展小说观念和参与小说创作实践的中坚力量。新学堂学生和留学生则进一步摆脱了科举时代的文学观念和士人观念,成为新的知识阶层,在前两代小说文人群体的探索基础上,他们的小说观念与创作开始产生更多的新元素,现代小说的萌芽也由此开始生长。第三章至第五章,以科举废止前后的三代小说文人群体为探讨对象,结合具体评论和作品,对于三代人的小说观念和小说创作分别进行考察。第三章的考察对象为生于19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小说文人群体,他们是中国的最后一代士人群体,也是最早以严肃态度看待小说的士人群体。不过他们之所以倡导小说的主要是因其可以作为宣传载体,而并非因其文学价值,整体上他们对于小说的倡导多于创作,少数小说创作者最初走上小说翻译创作道路皆是出于偶然,作品中也保留了较多传统诗文史传审美观的痕迹。本章所涉及的主要小说评论者和作者有：严复、康有为、林纾、刘鹗等。第四章的考察对象为生于19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小说文人群体。这一代小说文人群体经历了由旧文人向新职业者的职业转型,作为评论者和作者的中坚力量是科举废止后转入报业的文人群体。以参政为主要办报动机的政治类报刊文人和以谋生或个人兴趣为主要办报动机的休闲文艺类、小说类报刊文人,其小说观念和小说创作都因其理念的不同而显示出不同的趋向：前者的早期小说活动开始于翻译外国小说,因而受到外国小说的影响较多,同时更偏重于小说的宣传性和思想性；后者的早期小说活动则开始于基于传统的自著小说,因而其早期创作保留了更多的传统小说形态,同时更注重小说的趣味性和技巧性。不过,随着小说观念的发展和创作实践的增加,两种趋向之间存在着相互影响,并渐趋合流,在后来小说报刊文人的活动中,更多小说文人是评论、翻译、自著兼顾的,他们的作品中也越来越多地呈现出外国小说与中国传统小说的共同影响。本章主要涉及的小说评论者和作者有：夏曾佑、梁启超、狄葆贤、罗普、陈景韩、黄伯耀、黄世仲、吴趼人、李伯元、周桂笙、徐念慈、孙家振、曾孟朴、黄人、包天笑等。第五章的考察对象为生于19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小说文人群体。他们基本上都具有新学堂学生或留学生身份,经过前两代小说群体的积累,再加上这一代文人群体在新教育下知识结构的改变,他们的小说观念和小说创作,在继承前代文人方向的基础上,呈现出更多新的元素。继承政治报刊文人的一派在强调小说思想性的同时,更注重艺术性的探索,试图借外国小说的翻译经验彻底更新中国小说的形态；继承休闲文艺小说类报刊文人的一派则仍以中国传统小说的创作手法为基础,试图在传统的框架内借鉴外国小说的部分经验,以追求小说的创新。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差异更多体现在对于小说思想内涵和具体手法的兴趣点上,而他们对于小说文体性质的理解则已经基本趋向一致。本章主要涉及的小说评论者和作者有：周树人、周作人、胡适、刘半农、徐枕亚、苏曼殊、周瘦鹃等。结语部分主要以正文的论述为基础总结了晚清小说在科举废止前后代际更迭中的发展脉络和发展特点,理清五四新文学运动的作用主要在于加速了近代小说固有的发展进程,而并不应该被视作一种隔断,而晚清的制度变革和教育变革对于近代文学的发展与转型而言或许是更为重要的影响因素,也是有必要投入更多研究的领域。同时,晚清小说在社会转型期和商业化背景下的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种种问题,所遭遇的成败得失,对于今日处于社会转型与商业化趋势中的文学发展来说,仍不失为一种借鉴。
【作者】夏飞；
【导师】吴兆路；
【作者基本信息】复旦大学，中国文学批评史，2013，博士
【副题名】以科举制存废之影响为中心
【关键词】科举废止；晚清文人；晚清小说；小说变迁；代际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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